云祈蔫儿坏

全职叶吹,薛萌萌保护协会,只狼毕业优秀打铁匠。
擅长写流水账。

请亲切地称呼我:老云头

封面写手:烟府琪少

【24h薛蒙儿童节07:00】薛子明居然有风流债?!

→老妖怪系列无责任番外,可独立观看。

→梅薛,1w字一发完,ooc

→小朋友们六一快乐呀!


《老妖怪》正文:背景/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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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HK踏雪娱乐总部今天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从上到下的内部微信群里都在八卦同一件事。

他们风流成性的梅总,居然带了个孩子来公司。

—“我不信!梅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生下他的孩子?!”

—“孩子的妈是哪位勇士我的妈?!不会是最近那位影后吧!”

—“我已经可以想象谁怀了梅总孩子之后他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了!结局肯定是给钱推手术室堕胎……”

—“难道梅总隐婚辽?!”

—“咩啊?!到底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

—“居然带到公司来了!踏雪下一任继承人吗?”

 

流言从公司前台传到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处,猜测层出不穷,顶层的电梯门“叮”地打开,梅含雪那张五官深邃如混血般的脸上却表情微妙,连平时最熟练的风流笑意都扯不出来。

“父亲嘱咐你好好待我的。”男孩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从早上开始就用这句话来威胁他带他来公司,不带就要去跟爸爸告状,告诉爸爸说他不喜欢自己。

梅含雪跟这奶娃娃互瞪,一双碧色美目里闪着光,在理智的边缘徘徊: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臭小鬼?

这小孩据说是薛蒙的儿子,一大早被梅寒雪僵硬着漆黑的脸送过来的。

他亲爱的大哥撂下孩子后就留下一句:你带他,我去找他问清楚。

便扬长而去,留下梅含雪和这孩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奶娃娃被瞪得移开了视线,从怀里取出薛蒙亲笔信时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心虚,配上这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说不出的滑稽。

梅含雪却笑不出来,薛蒙的信上寥寥几笔:你我都有风流债,这下算是抵消了,如果你能接受他,我就原谅你。

梅含雪:?????那我也没搞出个孩子来啊?!

梅含雪觉得委屈又不敢置信,薛蒙365天都在他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哪里弄出来的风流债?

他想把这孩子从窗户扔出去,但是这娃和薛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昂着下巴看他时的微小弧度都是,看得他下不去手,最终狠狠蹂躏了一把小脸蛋,把人欺负一通才作罢。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是谁呀?”梅含雪试图用他迷倒万千少女而无往不利的笑容来撬开这孩子的嘴。

谁知这奶娃娃只恼怒推开了捏疼自己的大手,便像是看惯了这样的美色一般捂着脸并不领情,转过身只留给了他一个带着发旋的后脑勺。

末了还要蹦一句:“你笑的也太假了。”

梅含雪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而据说正在躲避风流债不知去向的薛蒙,此刻正顶着个五六岁的壳子,背对那个朝个孩子也要放电的梅含雪翻了个白眼,心情微妙又复杂。

什么风流债,他一年365天有366天都在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围绕之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关心则乱,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是私生子这种鬼话的。

他也不愿意变成这样,但这种丢人的事已经发生了,那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真相。

薛蒙此刻有些体会到师尊变成夏司逆时候的感觉了。

 

02.

天裂过后已是千年时光,这方世界也不知是连通了哪片规则,上下修界能找寻到的弟子越来越少,寻常百姓家再无灵核现世,与此同时,现存于世的修仙世家却发现自己仿若都修了长生诀,无灾无病便也活了千年。

自上次吵架,薛蒙已经负气回六寨沟景区的死生之巅结界内闭门不出一个星期了,梅含雪在结界外头喊破了喉咙也无人敢来给他应门,连大哥都在去劝说之后差点被赶回来。

薛蒙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只因梅含雪的八卦爆料太过扎眼。

搞音乐的梅二当家在几十年前跟着一波HK区的潮流往娱乐圈里掺了一脚,一不当心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混了个公司给自家大哥经营着,终于是攒下了老婆本,这才让坐拥方圆几百里景区的薛尊主肯跟着他们出来过日子。

可惜梅含雪不是个安生的,作为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就算是出门买菜都能被现代热情奔放的姑娘搭讪,更不要说此人还不知收敛地偏要凹他的绅士人设,简直就是一台芳心收割机,每年给狗仔们贡献无数业绩。

这次的绯闻是和曾经踏雪娱乐旗下,现在自己开工作室的新晋影后。

机场的借位照片,拉郎配的炒作新闻,西装上陌生的香水味,衬衫领口的口红印。

死生之巅的薛尊主终于是冷哼一声,风衣猎猎甩上了他们在HK区房子的大门。

梅含雪觉得这次错在自己,奈何去景区门口跪榴莲只能丢他们踏雪娱乐的脸,几番挣扎无果后他甚至想过装成大哥的样子混进去,结果被无情拆穿。

最后只能时不时给结界里头的薛蒙送送信,写些类似“你走了,我生命的弦戛然一声全断了”和“如果问我思念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这样的酸诗,托大哥带进去给自家蒙蒙赔罪。

临近六一,梅含雪这次的信上开始不着边际地祝薛蒙儿童节快乐,又胡扯些如果他们有儿子也许会长得像个漂亮的小混血之类的鬼话,最后附上了亲手做的儿童节蛋糕。

 

死生之巅的薛尊主就这么缩了水,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是薛蒙那尊师重道的大徒弟,他没见过薛蒙小时候的样子,差点就要把这五、六岁的孩子抓起来拷问一番,幸而请了贪狼长老出山才帮薛尊主验明正身。

六寨沟景区内一无摘心柳、二无上古奇毒,薛蒙又是怎么和当年玉衡一样缩了水的呢?

经一番探查才发现唯一的可能只有那块外来的洋点心,贪狼便建议薛蒙问梅宫主再要一块一模一样原材料所制的蛋糕,他才好据此研制解药。

可薛蒙哪里会愿意?

他刚因为梅含雪祝他儿童节快乐气得跳脚,这才泄愤似的吃了一整块蛋糕,现在哪里肯据实相告。

让梅含雪发现他真就成了个奶娃娃,岂不是要被那狗玩意儿耻笑?

正逢梅寒雪又御剑来了死生之巅,大徒弟干脆就给薛蒙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直接以私生子的身份去还击那个绯闻满天飞的梅总,以毒攻毒。

薛蒙:………………

 

03.

来不及后悔,刚被送到梅含雪面前那会儿,薛蒙意图勉为其难装得像个孩子来直接达成目的,“你上次做的蛋糕很好吃,再做一个给我吧?”

奈何梅含雪此人竟能跟一个孩子置气,“那是做给你爸的,你吃了一个居然还想吃第二个?!”

“…………”

“也叫我一声爸爸就给你做~”

梅含雪浅金色的眉微挑,笑得也格外轻佻,他不信薛蒙真能故意搞出风流债,这天底下能入得了他凤凰儿眼的女人就没几个,更别说上床了。

偷了他的生殖细胞去受孕还比较说得通。

薛蒙却一时气闷,这狗东西脸倒是挺大?!

一声“爸爸”卡在喉咙里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五、六岁大的孩子最终皱着鼻子给梅含雪在心中记下一笔,一甩手背过了身去,瞧在梅含雪眼里倒有些他爹薛蒙生气的模样了。

 

木已成舟,薛蒙按耐下心中急躁,熬过最初的尴尬后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打算先以这副姿态待在梅含雪身边几天再说。

他之前不愿意梅家两人公布他们的恋情,虽然国家已经同性婚姻合法化,但娱乐行业不比其他,薛蒙觉得这玩意儿公开后他们小家的平静会被打扰,他不愿意像梅含雪他们俩现在这样,出个门就得被狗仔盯。

况且他这个百年就是个凭借六寨沟景区坐地收租的地主,没有正式的工作,就这样作为娱乐公司老总的伴侣,到时候被扒出来,怎么想怎么像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哼?笑话!死生之巅这么多年旅游开发的财力都已经可以反过来包养梅总了,来一双都能包。

所以薛蒙从未涉猎过踏雪宫在娱乐产业的事,也因此在梅含雪的八卦满天飞的时候,薛蒙只能通过看新闻来了解,滞后又被动。

他又嘴硬,说不涉猎就不涉猎,结果梅含雪这丫的事情兜不住了,薛蒙一气之下也就收拾行李回了死生之巅。

现在好了,拥有了一副孩童的身体,他反而能耍赖跟着去公司了。

薛蒙:我六岁,不丢人。

 

04.

梅含雪将薛蒙小朋友安置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里,给他塞了个平板慢慢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名字?”他至少不会把大人间的恩怨撒气到一个孩子身上,何况这奶娃娃和薛蒙小时候太像了,“你不说我要怎么叫你?叫你薛小雪还是薛大梅?薛蛋糕?干脆叫薛火锅好了,蒙蒙一定喜欢。”

“你才叫薛火锅呢!”

六岁的男孩忿忿的,骂完还走过去,对着这个不着四六的男人的小腿就是一脚,虽然梅含雪站在那里晃也没晃一下。

这不仅长得像,连小暴脾气也像了。

梅含雪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见到薛蒙,看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都能看出薛蒙蒙的影子了,这便回脚碰了碰这孩子刚才踢人的那条短腿,又收获一个皱着小眉毛的怒瞪之后双手插兜,心情颇好地溜达出去上班了。

 

抱着平板假模假样的玩了一会儿,又刷了刷微博,在休息室的床上打了个滚,没有闻到奇怪的香水味,满满的梅家两兄弟的味道,薛蒙小朋友坐不住了,他怀疑自己的心智是不是也受到了些影响。

薛蒙最后蹭到了门边,开了条缝悄悄看办公桌前的梅含雪。

他很少看到梅含雪工作的样子,他们通常不将公司里的琐碎带回家,连素来认真的梅寒雪也只偶尔才会接些紧急的电话。

现在这个男人的半长金发被拢到脑后扎成了个小揪揪,垂眼看文件的样子说实话有些迷人,藏在门后,薛蒙肆无忌惮地欣赏这个轻佻的男人少有的认真模样,和梅寒雪的认真又不一样,梅含雪工作的时候是一种游刃有余的自信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品评赏玩后添上自己的批注。

然后一上午,来总裁办公室汇报事宜的下属都不自觉地将眼神往休息室的方向瞥,去看那道半掩的门后面的男孩。

五六岁大的小孩就这么握着门把手,从门缝后头露出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和秀气的五官来,正聆听总裁指示的员工一不当心就能和他对上视线,薛蒙却是撇撇嘴,不动声色得向后退了一步。

梅含雪察觉下属的表情不对,回首看过来时却只瞧见扇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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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真可爱!一看就是像妈妈的!那个睫毛,妈耶!”

—“我刚才也看到那小孩啦!可惜没遗传到咱们梅总的新疆血统。”

—“君生我已老呜呜呜呜,这小孩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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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里员工讨论得欢快,梅含雪却是在交代完下属让他出去后清了清嗓子,猛地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房间里的薛蒙正坐在床沿边上事不关己的晃着腿,攥紧了平板佯装自己是察觉到梅含雪开门的动作才抬的头,还不忘忽闪着睫毛去掩饰眼里的心虚。

轻嗤一声,梅含雪抱臂靠在休息室的门框边上,曲起一条长腿笑得好整以暇。

对方毕竟还是个孩子,总是把人关在小房间还怕到时候薛蒙以为他虐待儿童,他最终还是让小薛蒙出来在公司里自由活动,自顾自继续忙他的工作。

这一忙便直接过了饭点,外头隔间的特助怕饿着孩子,几次哄着薛蒙跟他一起下去食堂吃饭。

“他呢?午餐怎么办?”薛蒙指着一门之隔的总裁办公室询问。

特助被这个“他”弄得一愣,食指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梅总想吃了会用内线吩咐我们去买的。”

薛蒙点点头,撑在沙发的靠背上透过玻璃窗去看办公室里的梅含雪,“那我等他一起。”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小时,梅含雪仍坐在办公桌前未移动分毫,完全没有出来吃饭的意思,薛蒙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爬下来打算进去问候一下废寝忘食的梅大总裁,却听闻外头开着的玻璃门被敲了敲。

特助不在,一名妆容精致的高挑女员工自顾自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带花纹的家用便当食盒。

薛蒙:…………感情梅大总裁不急着吃饭,是有人给他送爱心便当啊。

 

05.                                                         

那女员工大概是也没料到,趁着助理处没人过来送个便当能迎面撞上今天公司微信群里八卦中心的孩子,西装短裙下穿着黑丝袜的长腿往后撤了一步,女人将长发别到耳后扯起了个温婉的笑。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妈妈去哪儿了?”

薛蒙没有惊动里头梅含雪的意思,但这女人太高了,以仰视的角度看人让他有些烦躁,便自顾自爬上了特助的办公椅。

待将椅子调到最高弥补了身高上的差距,薛蒙才皱眉将这女人从头大量到脚,模样夸张的像是在检视某样货物,只是这皱起的眉头太过稚嫩,以至于效果不佳。

“我没有妈妈,你想当我的妈妈吗?”

明明说着“我没有妈妈”这样脆弱的话,薛蒙的样子却活像是个还奶里奶气却提前进入中二期的屁孩,能把人气笑。

女员工画着精致眼线的眼角抽动,却只能压着火气俯下身,红唇弯出个更温柔的弧度,“是呀,你爸爸没有吃饭,姐姐给他送进去好不好?”

没想到薛蒙这次轻易的点了点头,只是下一秒他伸出了手掌摊平。

最后那女员工站在原地,看着六岁的小孩抱着那个她精心准备的便当盒,头也不回地开门钻进了办公室,而后“砰”地关门,只给她留下一句,“你只做了一份,会饿着我的,我爸爸不会喜欢你。”

 

梅含雪被门口的响动弄得抬起头,浅色的眉毛高高挑起看向门口那个明显生了闷气的小孩,不仅不想哄,他偏还想再招惹一下来寻开心,“我不会喜欢谁了,嗯?”

薛蒙白嫩的手指扣在便当盒的边缘,若是成年人的样子他便要当场揍人了,现在躲在这副壳子里倒是反而没理由生气,只垫着脚把那爱心午餐丢在了梅含雪面前的办公桌上,连话里夹带的讽刺,都因为稚嫩的声线而显得有些像是学大人讲话的幼稚赌气,“还有人给你准备便当,很受欢迎嘛?”

梅含雪刚才还带着恶劣笑意的眼睛却因为这样一句话暗了暗,他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将身体重重抛进座椅里叹了口气,在小孩子面前他反而没那么多顾忌,也懒得把媚眼抛给小屁孩看,按了按眉心道:

“放那吧,我可不敢吃别的女人做的东西,你爸爸会吃醋。”

说着还轻轻笑了起来,隽秀眉宇间显出几分疲惫。

薛蒙微愣,有些闹不清是今天的工作量太大,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让这个人感觉到了疲惫,让他这样骄傲的人都从心底生出一丝挫败和不确信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了瞧瘫坐在老板椅里的人,最终攀着抽屉爬上了办公桌,小孩儿一屁股坐在了文件堆的旁边,将那份便当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

两荤两素,还卧了个卤蛋,伙食不错。

“我不饿。”梅含雪无动于衷。

“我饿了。”薛蒙回了一句,用叉子戳了块土豆塞进自己嘴里。

谁知梅含雪闻言倒是坐直了身体看过来,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关心,“助理没带你去吃饭?”“小孩子长身体呢怎么不乖乖去吃?”

“还有你爸爸没有教过你,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乱吃吗?万一那女人往里头加了料我怎么跟薛蒙交代?”

薛蒙插了一块红烧的鸡肉放到了梅含雪的嘴边,成功制止了这个人没有尽头的喋喋不休。

梅含雪却抿紧了淡色的唇,将头往后靠了靠拉远了距离,眼里满是对这种“别的女人”做的食物的嫌弃之色,并不想妥协。

“我吃了别的女人做的东西,你也吃,咱们就是共犯,都不准给我爸爸告密。”

薛蒙举着那块鸡肉,信誓旦旦地劝说。

那双眼睛里干净又澄澈,就像是每次望进薛蒙的眼里那样叫人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明明在说一通歪理也自信得很。

梅含雪眸光微动,终究没抗住这和薛蒙有八分相似的认真眼神,张嘴咬下了叉子上的肉。

然后一份爱心便当就这么被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给分了个干净,梅含雪第一次体验这种边办公边还有人喂饭的服务,对方还是自家爱人的私生子。

心中纳罕便挑起了眉毛,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已经习惯了与他相处般,动作自然的盖上便当盒盖的男孩

薛蒙被他看的不自在,蜷了蜷手指把两只手放进衣兜里跳下了办公桌,“没吃饱自己找人买饭,我走了。”

 

06.

回到家时梅含雪从车后座拿了个商场的纸袋上楼,在薛蒙的眼皮子底下从里头拿出了助理准备的儿童版生活用品,还有一套毛绒绒的连体睡衣。

薛蒙:莫挨老子。

晚餐是梅总亲自下厨,家里自从薛蒙离开后就没有好好的开过火,梅含雪脱下围裙时还有些惆怅,不知不觉就弄了一桌薛蒙爱吃的菜,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直到菜都上齐他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人家孩子的口味。

餐桌边那个冒了个头的男孩此刻也正看着这一桌子菜出神,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梅含雪看过来时垂下了眼帘,一言不发爬上旁边的椅子坐好。

梅含雪见状道是不好,蒙蒙的口味连他这个昆仑人都偶尔觉得太辣,何况一个肠胃脆弱的小孩?

“忘了问你吃不吃辣了,”他用诱哄的语气补救,“我再给你叫个外卖吧?现在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吃汉堡薯条吗?想不想吃?”

薛蒙“哼”了一声,像是对这句“会不会吃辣”的质疑表示不屑,握着筷子就去戳离得最近那盘被红油浸润得颜色鲜艳的豆腐,奈何手指太短使不习惯筷子,搅了半天也没能夹起来。

他正着恼却见梅含雪笑着从对面用筷子帮他夹了一小块送到嘴边,“你先尝尝,别一会儿辣哭了我可不会哄孩子。”

你只会哄女人。

心中腹诽,薛蒙就着梅含雪的筷子尖将豆腐一口含了进去,末了还抬着下巴回一句,“一点也不辣。”

梅含雪被这小模样逗乐,越过餐桌掐了把他的脸蛋,“叫声爸爸,我就给你去拿个勺子来吃饭。”

一句话让薛蒙的火气噌一下冲到头顶,他又羞又恼,抬筷子便打掉梅含雪不安分的手,像是要证明自己会用筷子似的狠狠从碟子里戳中一块鸡肉。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因为梅含雪憋着笑帮短手短脚的薛蒙夹菜,伺候的还算周到。

他们在HK的这间小房子是有客房的,但这晚梅含雪却是拽着小薛蒙不撒手,一口咬定家里只有一间房。

薛蒙看了眼客房的门,觉得这个梅含雪是把他当弱智来哄,“真的没有吗?”

梅含雪:“没有。”

薛蒙:“那我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和另一个叔叔挤一张床?”

说着还配上了“那好可怜哦”、“原来你们两个是这种关系”的表情,一张小脸上满是鄙夷。

那当然不可能,就算是双胞胎,他们在薛蒙不在的时候也是不想亲亲热热睡在一张床上的。

梅含雪却是个脸皮厚的,反而顺杆爬般委屈了起来,“你爸爸离开那么久了我好想他啊,你替他陪陪我,好不好?”

那双碧眸里说着就慢慢浮上了层可怜来,眼尾微微下垂着像被主人抛下的金毛犬一般眼巴巴的。

他居然在对一个六岁的小孩撒娇?!

薛蒙深呼吸,伸手将凑到他面前的俊脸推开,答应了下来。

 

07.

一时心软。

答应了一起睡的薛蒙被迫换上了那身小动物的连体睡衣,面无表情地钻进被窝,在关灯前侧身给梅含雪留了个后脑勺

“晚安。”

“晚安,小火锅~”

薛蒙翻身在被子底下狠狠踹了身后人一脚,谁他娘的叫薛火锅?!

谁知这没皮没脸的大人不闪不避,闷哼一声受了这一脚,反而长臂一揽将男孩拉进了怀里,“那你说,你到底叫什么?”

“为什么抱着你,我就觉得像是抱到你爸爸了?”

“……是不是我太想他了?”

原本还在试图挣扎的人闻言一僵。

也许是这个夜晚两个人靠得太近,梅含雪低低笑着的声音在黑暗中沉闷地响在耳边,还带着睡前的温存,薛蒙的心上被揪起了个小小的疙瘩,酥酥麻麻。

他缓缓放松了身体任由梅含雪侧拥着自己,最终将微微发热的脸颊埋进被子里,小声地说给自己听:“他也想你了。”

 

08.

第二天一早这两人的关系便有了质的飞跃,站成一排咕噜噜地含着牙刷洗漱。

梅含雪像是真把变小的薛蒙当亲儿子了一般,帮他穿衣服系扣子,出门前甚至还蹲下来给他绑鞋带,一双桃花眼笑得像个傻爸爸,开心极了。

薛蒙推脱不得也就由着他去了,甚至还在考虑等身体恢复要不要去高科技弄个孩子来养。

这天梅含雪照常去上班,这次是牵着薛蒙一起出的电梯,脸上喜气洋洋,看得路过的职员都不由愣神。

特别助理在敲门进来时也被梅总一双笑起来格外迷人的眼睛扫过,菊花一紧,忙无视了办公桌边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的“小少爷”开始例行汇报今天的行程。

“另外前天那位小姐约了您下午在XX咖啡厅见面,您还没有给她答复。”

说完这特助还情不自禁地去瞄旁边的薛蒙,正巧和他漆黑眼睛里的探究目光对视了个正着,一时还有些心慌。

“最近拿了个影后的那个?”梅含雪脸上的笑容一滞,也转过头去看了眼身边的孩子,轻咳一声正色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她谈,下午我会去。”

特助应了声便匆忙逃了出去,给这对“父子”留下足够的空间。

薛蒙仰起了一张小脸,声音里甜甜的,“我可以跟着去吗?梅叔叔。”

梅叔叔……

“……”梅含雪试图劝说,“谈公事小孩子就别去了,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薛蒙心里一沉,放在平时他也不想像个女人一样争风吃醋,现在藏在孩子的外壳下倒可以直言不讳地发问了:“是因为要去见情人,怕我去了会告诉爸爸吗?”

问的一派天真,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梅含雪:…………

 

09.

下午三点,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除了梅总,还有牵着梅含雪大手的薛蒙。

新晋影后坐在靠窗的位置,角度正好,和媒体上报导的一样美艳动人。

美人在看到梅含雪时便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起身相迎,打招呼的方式热情极了,是一个香艳的拥抱,幸亏梅含雪躲得快,差点再被补上个贴面礼。

“咳嗯!”

因为太矮而并没有被美人看见的薛蒙只能强行出声来引起两人的注意,他成功了,美人影后在发现他后惊讶地“哎呀”一声退开来掩住了嘴,诧异看向梅含雪。

“梅总来见我怎么还带个孩子?”

梅含雪落座,“把他放在公司我不放心,你特意约我出来什么事?”

薛蒙也跟着坐在了梅含雪这一侧,自顾自趴在桌子上看咖啡厅的饮品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影后却是对他颇为好奇,瞧着面前一大一小端详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梅总这是在帮谁带孩子呢?总不能,是您儿子吧?”

梅含雪却是知道薛蒙不愿和娱乐圈扯上关系的,正要说话,却听旁边男孩头也不抬地开了口,“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刚才不还是梅叔叔吗?

梅含雪嘴角微扬也懒得解释,“嗯,我儿子。”

 

梅含雪离开座位去点咖啡和冰淇淋,留薛蒙和美人影后在卡座里大眼瞪小眼,却是薛蒙先开的口。

“阿姨,你想当我妈妈吗?”

被叫了阿姨的女星有些不悦,但还是抓住了这孩子居然没有妈妈的重点,维持住面上的和蔼反问,“那你想不想我当你的妈妈呀?”

“不想。”薛蒙一口回绝,眼里还有夸张的鄙视,“你还没我爸爸好看,带出去丢人。”

以美艳著称的新晋影后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直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一个后妈都想掐死那些原配的孩子了,小屁孩就是欠教训。

她从齿缝里挤出声笑,打算吓唬吓唬这个不懂礼貌的小鬼:“那要是你爸爸就喜欢我这样的呢?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爸爸讨厌哦。”

“…………”

薛蒙身体后仰靠上了座椅的后背,让自己能不用抬着头仰视,漆黑的眼眸眯起来,一瞬不瞬地与对面的女人对视。

明明只是个孩子,但那双眼睛面无表情盯视你的时候却像是岁月跨越了千年,带起一片峥嵘肃杀,眼神沉得像口藏着杀机的寒潭,让陷入其中的人禁不住寒毛倒竖,挣扎着想要逃离。

薛蒙却是适时眨了眨眼,他还不屑于和这种只活了几十岁的人置气,最多也就吓唬一下这普通人当作回敬罢了。

女星在那睫毛忽闪间猛的回神,再看过去对面却只是个寻常孩子罢了,刚才的诡异感觉如同错觉般消散无踪。

“他不会喜欢你。”

薛蒙开口,语气笃定,仍然是一副底气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屁孩模样。

 

10.

“你们在聊什么?”梅含雪弯着双多情的桃花眼插了话,笑眯眯把手里的甜筒塞给了座位上的小孩儿。

“她说你会讨厌我。”薛蒙接过甜筒便是一本正经地告状。 

对面的新晋影后慌乱了一瞬,终于是忍不住瞪了薛蒙一眼,向梅含雪解释,“我…我逗他玩呢!没想到这孩子还当了真。”

薛蒙舔着甜筒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他有点喜欢上这副小孩子的模样了,做什么都不丢人。

看了眼女星,梅含雪又回过头来亲昵点了点薛蒙的额头便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说吧,什么事需要我们大明星专门腾出一个下午来找我?”

“我是想向梅总为前段时间的绯闻道歉。”

“哦?”梅含雪的嘴角勾着,手指轻轻敲击咖啡杯的杯壁,“我们大明星有什么可道歉的,之前不是还说要当我的梅太太吗?怎么,不想当了?”

梅含雪的桃花眼微微弯着,说起这样暧昧的话来也像是在鼓励她迎难而上似的,女星却从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这话是她昨晚借着醉意和情人嬉笑说的,只一天的功夫就传到了梅含雪的耳朵里,怎么能叫她不脊背发凉?

“梅总说笑呢,那些绯闻是工作室里自作主张……照片也不是我们拍的!他们只是买了热度想趁机宣传我的新作,”影后解释的有些慌乱,但说着说着也就找回了状态,黛眉微垂,美艳间带着些脆弱,“我不敢高攀,只是梅总这样的男人……哪个不在背后偷偷肖想?”

“只做个情人也好啊。”

说着这女星还娇羞一笑、情真意切,看得对面的薛蒙甜筒都忘了去舔。

梅含雪倒是对这样的告白泰然受之、毫不见怪,他轻笑一声抿了口咖啡,这才缓缓开口,“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来道歉的吧?”

见面还没聊几句便被戳穿了目的,女星再也装不下去。

她确实是因为被人透了口风,说踏雪这边对她不满,正计划撤资,不然她也不会为了这种事还巴巴地找上门来。可谁知梅含雪这次能这么没风度,闹得她现在咬碎了银牙也得放低姿态来哀求。

“我是想求您不要撤资,如果是前段时间的绯闻让您生了气,我道歉,我开发布会澄清也行,但求您再考虑一下。”影后一双涂了指甲油的手向前想要抓住梅含雪的手,被躲开后表情狼狈却是楚楚可怜,“那部片我的工作室投入太多了,您要是现在撤资,我就完了。”

“唉,我怎么忍心让一位美丽的女士破产?”梅含雪叹了口气,眼里仍然带着脉脉温清,仿佛真的对美人怜惜至极似的,看到对面女人陡然变亮的眼睛后却是话锋一转,“但你的道歉……实在是没让我看出什么诚意。”

女星微愣,却见梅含雪抬起手腕,骨节匀称的手指从面前晃过,轻轻巧巧便从她上衣的口袋里夹出了那支事先准备好的钢笔。

“录音笔,嗯?”

还未等这位当红花旦找到合适的托辞,咖啡厅的门铃便是一阵轻响,一名保镖打扮的黑衣壮汉径直朝他们这桌走来,手里还拽着个怀抱相机的畏缩男人。

 

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新晋影后最后还是没能挽回踏雪娱乐的注资,昔日里最好脾气,最有风度也最容易闹绯闻炒热度的梅总这次一反常态,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他在看完相机里的照片后从卡槽里取出了记忆卡,指尖轻转间那小小的卡片便“咔哒”一声断作了两节,吓得女星一屁股跌回了座椅里,连声问着为什么。

往常那么多艺人和梅含雪炒热度他都置之不理,为什么偏偏这次动了真火?

梅含雪将相机扔还给缩在一边的狗仔,拍了拍手给她解答:

“你也看到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之前是家里那位不追究,这次你闹得太大,他吃醋了。”

“薛火锅,走了,爸爸心情好,回家给你做蛋糕~”

薛蒙闻言也跳下了座椅,他看完了一出好戏心情也不错,只是在跟出咖啡厅时不满地抱怨两句:“叫谁薛火锅呢?狗东西真讨厌。”

“那叫你什么?”梅含雪明显是听见了薛蒙的小声逼逼,转身恶作剧般得一把将人托着屁股捞进了怀里,“叫你……薛萌萌吗?”

“你——”

什么时候发现的?!

猝不及防被掀翻了马甲,薛蒙小朋友坐在梅含雪的怀里涨红了一张脸,他一想到梅含雪可能早就猜出他是谁,还一言不发地看自己装嫩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最终只得将脑袋埋进这个哈哈朗笑的人的颈窝。

没脸见人。

 

后记.

梅寒雪还是赶在薛蒙的身体还未恢复前回来了,他对于弟弟独自霸占了小薛蒙那么久这件事耿耿于怀,回来后就抱着小孩儿不撒手了。

消失的这两天他去了楚宗师和墨燃的那儿,因为在死生之巅接到据说是“私生子”的薛蒙时被贪狼故意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薛蒙啊,他跑了,可能躲他师尊那儿去了吧。”

“你要去找他?正好,帮我去玉衡那里取丸丹药来,你将此信交给他,他自然明白。”

等梅寒雪星夜兼程地来到那家老字号临安点心铺的店门前,墨燃和楚晚宁都还未起身,来应门的是松松披了件外袍的踏仙君。

这人衣袍大敞,露出里头大片带着暧昧爪痕的皮肤,就这么大辣辣的堵在门口问梅寒雪,大清早的来扰人清梦到底有什么事?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梅寒雪是个有礼的,但是这次是真的着急上了火,见墨燃这副不愿让他进门的模样便越发笃定薛蒙就藏在里头不肯见他和梅含雪了。

两个因为不同原因黑着脸的人差点在清晨的老街上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楚晚宁召来天问把踏仙君给拽了回来,将明显有急事儿的梅寒雪给迎进了小苑。

薛蒙自然是不在这儿,只是梅寒雪初时被踏仙君那么一闹心中笃定,就算薛蒙现在不在这儿,墨燃和楚宗师也一定知道他的去向。

楚晚宁说他全然不知,接了贪狼的信便回屋翻找去了,几千年了他哪里还记得夏司逆时候的药丸被他放在了什么地方?

踏仙君也没个好脸色,骂骂咧咧说他怎么可能会帮忙藏薛蒙,墨宗师倒是有可能和薛蒙有联系。

故而待墨宗师重新掌控了身体已经过去了大半日。

墨燃在听梅寒雪将事情前后都说了一遍后,一脸恍然地看向终于找到积灰多年的药瓶的楚晚宁。

“晚宁,你当年变小了是不是也说自己是私生子?”

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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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萌萌儿童节快乐~

#甜甜的,希望小朋友们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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